他将我的尊严碎成了渣渣。
我垂下眸光打断他,“我答应你。”
我清楚他做的决定很难改变。
既然挣扎不了那就认命吧。
反正我这辈子又不止一次认命了。
面对他的这些年我总是在认命。
可心底为何还是如此不甘心?!
楚靳萧下意识问道:“什么?”
“我这就去医院堕胎。”
楚靳萧亲自开车带我去医院。
路上我们之间没有一言半语的交流。
到医院后他将我推给医生道:“堕胎。”
医生问他,“不检查吗?”
我摇摇脑袋道:“直接开始吧。”
我躺在手术台上心底苍凉一片,门外侯着的是我深爱着的男人,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的唯一羁绊,如今也快要失去!
“对不起宝宝,妈妈终究保不住你。”
谢谢你来到这世间一遭。
虽然只是陪我受了苦。
冰冷的器具伸向我的下面……
我在门口听见我妈的声音,“楚靳萧,你这是做什么?”
我妈怎么找到了这儿?!
“楚靳萧,你让开!”
“现在进去只会对她不利。”
闻言我妈没有再强求进手术室,我听见她一直在门口哭泣。
做完手术之后我出门看见她的身体软在地上的。
而楚靳萧面色冷冷的望着她。
他的身侧还待着陆瑶。
这个女人挑衅的目光望着我。
我面色发冷,应该很苍白吧。
我笑着说:“恭喜你还活着。”
陆瑶白了我一眼,我现在倒是懒得与她计较,弯腰扶起我妈离开,走之前我淡淡的看了楚靳萧一眼道:“也恭喜你如愿以偿。”
恭喜他终于可以甩掉我。
楚靳萧面部冷清不言不语的望着我。
我回到家就看见我爸面色沉重。
我妈安顿我坐在沙发上问:“你表情怎么这么沉重,是不是公司又遇上了什么事情?”
我爸将他手中的手机给我。
我看见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我。
衣不裹身的我。
这是我被楚靳萧强压在公路边被他强要的场景,那天晚上我就觉得有人在偷·拍!
果不其然!!
但是这个照片怎么在我爸的手中?!
我哆嗦着嘴唇问:“谁给你发的?”
我爸悲痛的神色道:“助理刚刚给我发的,说已经闹上了娱乐头条,现在蓉城的男女老幼都知道你是我们唐家唯一的千金。”
楚靳萧这是要将我往死了逼吗?!
我闭上眼道:“这事我自己解决。”
我爸愤怒道:“你怎么解决?当初就让你不要嫁给他你非要固执己见,现在却……”
他猛的顿住道:“抱歉风儿,我只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状况突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抱着他痛哭道:“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唐家,要不你赶我出唐家吧,保住唐家名声。”
我哭的泣不成声,心底压抑难堪。
“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你做的事我都要给你担着,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担着!”
我爸没同意,我妈更不同意。
后面几天这事闹的越来越大,我爸提议让我暂时离开蓉城躲避风波。
我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待在蓉城只会给唐家增添麻烦。
我收拾行李一个人离开了。
我没有去找君慕白。
我到了桐城的一个小镇。
想在这里等着死亡的降临。
……
桐城是一个阴冷的城市。
我在桐城待了两个月。
奇迹般的我的身体还强撑到现在。
虽然在这期间我总是会昏迷,身上出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而下面因为堕过胎之后总是崩血,但我终归还是坚挺的活着。
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躺椅上接到了我妈的电话,“风儿,现在风波都消失了,听说是楚靳萧压下的,如今唐家撑过来了你赶紧回蓉城吧!妈妈想你,很久都没见你了。”
我不清楚那男人为什么会帮我们唐家。
或许是我不再是楚太太的原因吧。
毕竟在我嫁给他之前两家就是世交。
现在不过都是回到了曾经的状态。
我安抚她说:“过段时间就回家。”
我不想狼狈的死在他们的面前。
所以在这儿待着是最好的。
虽然孤独,但却是最好的选择。
“风儿,你爸的精神情况很差劲……”
我心里堵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在屋前一坐又是三四个小时,隔壁的小孩踢着足球问我,“时光姐姐,我爸妈说昨晚楚靳萧到桐城了,明天城里会非常热闹。”
他不懂的问我,“时光姐姐,楚靳萧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他一到桐城就会很热闹呢?”
我笑着解释说:“他是大老板,会投资很多钱在桐城,所以桐城的人们都很欢迎他。”
我昨天晚上在娱乐头条上看见了楚靳萧的消息,他会在桐城大力投资,为此桐城的几个家族还特意准备了露天宴会,用桐城的本地特色欢迎他,明天桐城定是热闹非凡。
小孩问我,“那时光姐姐会去城里吗?”
我摇摇脑袋道:“姐姐腿脚不利索。”
我成了瘸子,走路一高一低的。
“姐姐,那我明天给你带好玩的。”
我微笑道:“谢谢小宝。”
夜幕很快降临,我躺在床上又是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天边微亮我便醒了。
我起身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坐班车到了城里。
我怕别人认出还特意戴了个白色口罩。
桐城今天吹着狂风,我坐在最后一排等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才看见男人的身影。
两月未见他的身材还是那般挺拔。
他的容貌还是那般英俊令人着迷。
我微笑,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我爱他啊,从年少青春到现在。
爱他这件事并不会因为他伤我害我而有所转移的。
我想,我还是不愿意带着怨恨死去。
我想,还是原谅他待我的所有伤害吧。
“靳萧哥哥,再见。”
见他一眼便已足够。
这一眼,便是此生最后的慰藉。
我起身转身离开,走了大概几十米在站牌这儿等着公交车。
两分钟后478路到站。
坐这一站可以直接回到镇上。
我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
车门正要关上的那一瞬间被一双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掌给掰开,当我顺着那双手往上看见那张英俊的脸时整个人血液倒流。
我看见那个人往钱箱里投了一百块便迈开长腿堂而皇之的走到最后坐在我的身边。
我立即偏过脑袋按耐住心底的慌乱望着窗外。
桐城下起了暴雨,犹如那晚的暴雨。
那晚,他折磨我时的场景。
在那晚我感受到了刻苦铭心的绝望。
我的心底忽而升起莫大的恐惧。
公交车行驶着,身侧的男人忽而漫不经心的开口问:“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这儿?”
我沉默,假装没有听见。
“楚时光,我知道是你。”
我仍旧沉默不语。
男人嗓音低问:“小时光,是你吗?”
我以为我的心在这段时间包裹的很坚硬。
起码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再动摇。
可现在我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清楚,我终究是输给他了。
这辈子我终究是被他囚牢了。
我转过脸望着他,眸光淡淡,缓了许久我平静的否认道:“先生,你认错了人。”
他弯唇一笑,“那她去了哪儿?”
我沉默,转过眼望向窗外。
他忽而问我,“楚时光,你曾经总是会时不时的消失几个月,都是待在这儿的吗?”
他已经笃定我是楚时光。
可我不愿意再承认我是她。
我仍旧沉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之前时不时的消失几个月是回实验室研究卫星探测器而已,那是我的学业和工作。
“楚时光,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说话,我怕自己再次沦陷。
见我没说话男人也不在意,他忽而抬手将我搂进怀里淡淡的威胁道:“倘若明天我没在蓉城见到你,那么唐家会消失在蓉城。”
我心底一咯噔,恐惧的目光望着他。
“为何就不愿意放过我。”我问。
“欠我的,你这辈子还不清!”
我低声问道:“我欠你什么了?”
就因为我嫁给他就欠了他吗?
楚靳萧冷笑的松开我要离开,我喊住他再次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没有心?”
他是不是觉得我从不会感到疼痛?
他偏眸盯着我,眸心暗沉。
他质问我道:“你有过心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笑,眸光充满憎恨。
楚靳萧沉默不语的离开了公交车,我坐在公交车上刚开始抿唇笑着,后面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眼泪便掉落了,我不知自己为何要受这样的苦难,我不想再回那个蓉城。
可我也明白楚靳萧会说到做到。
我一直坐在公交车上将脑袋靠在窗户上望着窗外的暴雨,到晚上才买了机票回到了蓉城,我妈见我突然回家感到非常的惊讶。
她带着我去见我爸,我爸最近瘦了不少。
整个人已经非常消瘦,甚至瘦骨嶙峋。
我心疼的问他,“爸你怎么了?”
我爸回答我道:“最近没休息好。”
我妈心直口快道:“你爸因为你那照片的事被其他几家交好的老朋友讽刺导致心生烦闷,那几个老头子还真是爱嚼舌根!还有一些合作方也因为这事和我们断了联系,唐家现在虽然还能撑住,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所以唐家的状况并不太好。
我咬唇道:“人心难测,况且我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倘若爸一直将这事想不开……”
我爸的心里有结。
他安抚我道:“没事,别担忧我。”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我爸抱了抱我离开,我坐在客厅里一直担忧着他的状况,而我妈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同我聊着近况说道:“你爸最近两个月的精神状态很差劲,心理医生说他患了忧郁症,我这段时间都不敢告诉你,可是他的状况……你爸甚至都没有管唐家的生意了。”
抑郁症……
我很清楚什么是抑郁症。
精神上的癌症。
我知道一切事情都是由我引起的。
我爸如今这样全是我害的!!
我咬了咬唇道:“将唐家给我吧。”
我是唐家独女。
即便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是唐家的独女。
所以我的身上有对唐家该付的责任。
我妈问我,“你可以吗?”
“相信我,你的女儿很聪明。”
我想在死之前为我爸撑一撑唐家。
想为他争取一段时间修养身心。
我妈又看向我的腿,“还能恢复吗?”
问这话的她眼眶里已经装满了眼泪。
“能的,医生说好好的康复便可以。”
我骗了她,我不想她担忧。
“那明天我让你爸将唐家给你管理。”
我爸将唐家给我像松了一口气,精神也没有之前那么颓靡了。
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见他这样我心情也有所缓和。
没有之前那么压抑沉重。
虽然我不是学金融的,但我的学习天赋很强。
我花时间理出唐家现下的情况——
合作方们纷纷毁约,唐家资金短缺。
唐家的确是摇摇欲坠的边缘。
而现在愿意帮助唐家的寥寥无几。
不得已我联系了君慕白。
他答应给我借款以及与唐家合作。
仅仅是这么一个合作的事情而已,网上突然爆料说我在婚内出轨了君慕白。